明明都没有工作,但男人就是家里的主人,两手一摊看电视傻笑。姨妈则一夜白头,机械地重复着家务劳动,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为男人服务的机器——
没错,离开上海,被迫放弃自己主动选择的生活后,她杀死了自己的心。
这是一种殊途同归。
傅东心躲进文学世界里逃避现实,罗美素以身体的死亡逃离现实,姨妈则以心死背对现实。
逃离,便是那个时代东北女性命运的指向。
或者应该说,这是所有女性的命题。
女性想要逃离的,其实是她们没有主体性的命运。
03
描写90年代东北的影视剧没有主动、鲜活的女性吗?
也不是。
《钢的琴》里陈桂林的情人,离异单亲妈妈淑娴。
她同样是下岗职工,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。但生活的种种苦难并没有压倒她,反而让她成为了那个灰暗的城市里唯一的一抹亮色。
她能歌善舞会弹琴,对人热情大方,对事乐观向上,几乎是理想的化身。
没错,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理想。
放在现实中,这样的女性,很大概率会落入风俗行业。
恰好,有这么一部电影,讲述的是下岗后的东北女性“误入歧途”的故事——《下海》。
当时代的车轮无差别的碾压过男人和女人后,很多主外的男人别无所长,无法再承担起家庭的经济责任,主内的女人的家务劳动能力则被迫成为了向外的能力——给别人家做保姆赚钱。
但东北谁家需要保姆啊?只好向外探寻。
蛇头指了条明路——去法国当保姆,2000欧元一个月。
张丽娜信了,她满怀希冀地去到法国,才发现现实多骨感——500欧一个月,还会被恶意克扣工资,赚的钱不仅还不了债,连养活自己都费劲。
幸运的是,她在异国他乡遇到了一个东北老乡李玉梅,李玉梅带她见到了一群在法国的老乡。
不幸的是,她们都是在法国赚钱无门而下了海的女人。
张丽娜悲哀地意识到,这也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于是,她也下了海。
现实的新闻和数据更是触目惊心——
法国的华人性工作者中,90%在国内留有子女;
平均年龄42岁,最年轻27岁,最大年纪63岁;
从90年代的500-700人,到2016年,人数增长到1300人;
而她们赚取的嫖资,一次只在20-60欧,有时候甚至可以更低。
电影也呈现出了现实对女性更加残酷的一面。
张丽娜用身体换来的钱,帮家里还了债,盖了新房子,还盘了个店面开饭店,但当她回到家时,才发现,赚钱的是自己,家里的“主心骨”还是男人。
因为下海的秘密被发现,丈夫的自尊心受了伤,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。
从来没有人想过,他们之前享受的好生活是理所应当的吗?男人的自尊心受伤了,女人又承受了什么呢?
结果是,男人离开家,家就散了。
她得去找回男人,要他一句“算了”,然后一起离开东北,才能让日子过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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