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男人,作为“当家的”“顶梁柱”。
他们更难以接受这种下坠。
《钢的琴》,就是一个父亲,企图在破落的命运前强行挽尊的故事。
正如戴锦华老师评价《钢的琴》时所说:“工人阶级老大哥、领导阶级、共和国长子的位置,是要通过丧失了父亲资格和尊严的父亲,以及他们的挣扎、堕落或救赎之路来呈现。”
那么,女性没有崩塌吗?
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,本就不具有主体性的女性,对于阶级陨落所带来的阵痛,是不如男性来得直接和剧烈的。
《漫长的季节》里的火车头司机、保卫科科长,《平原上的摩西》里的卷烟厂供销科科长,都是权力、地位、社会关系上层的象征。
下岗了,他们的这层身份就不复存在了。而女性本就没有这层社会地位,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下坠之感。
然而,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。
当这一切都被打破后,男性如何自处呢?
董宝石在接受GQ报道的采访时曾这样描述过东北大哥:
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社会大哥,但一定要有社会大哥的气质。假设家庭没那么富有,他也会戴一个很粗的链子,然后头发剃得很短,最后外面来一个黑貂,保护自己脆弱的心。
—— GQ报道《我要用老舅构建东北神奇宇宙》
虚张声势,是东北男性最鲜明的特征。
这也是为什么,《漫长的季节》里的男人戏,被人觉得有“爹味”的原因。
他们失去了在外的“父”的身份,心理上却不接受,并依然保有在内(家庭)的“父”的身份。
于是我们看到,东北陨落后的女性变得更加被动和无力。
《漫长的季节》里的罗美素,典型的家庭主妇,她的活动地点被局限在自己家里,每天看着王响、王阳进出家门,她却从未踏出房门半步。
她是被动的。
每天只能不停地追问王响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还得看王响愿意说多少,才能知道多少。
她也是无力的。
捆住手脚、锁住房门,也看不住王阳。眼睁睁看着他跑出去,自己却只能被困在小房间里无声地呐喊。
其他女性呢?
黄丽茹意外怀孕了,需要找个接盘侠才能继续生活。
殷红努力工作,到头来不过是男人的玩物,最后连自己也成为了父权世界的帮凶;沈墨拼命挣脱魔爪,想要依靠的不过是自力更生的能力,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被蚕食的命运,只好堕入黑暗中……
对自己命运的被动和无力,让女性不得不逃离。
《平原上的摩西》里的傅东心,选择一头扎进书和画的世界里,对现实生活视而不见。
△ 在工厂里也要找个角落躲着看书
更克制但尖锐的呈现在许鞍华的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中。
姨妈先是逃离了那个令她窒息的东北,回到了自己的娘家上海。
但她在上海遇人不淑,遭遇了种种不幸,最后不得不回到了东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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